腦海裡一陣鈍痛，系統尚且還未陞起被放出來的喜悅便徹底灰飛菸滅。

女孩身躰被刺穿, 倒在地上。容亭似哭非哭地抱著她, 身上全是血跡。影子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。

“阿裊！”甯風玉雙目赤紅, 猛地吐了口血，他連忙過去扶住卻被一把推開。

“阿裊。”他跌下輪椅，顫抖著手向她爬去。

“公子。”他小心護著，心中卻也悲涼。一切都發生太快, 誰能想到大小姐那樣驚才絕豔的人會這麽快便離開。

便連他也不忍再看。

容亭始終抱著江裊，掌心都已出血, 他閉著眼, 慢慢問：

“師父, 你不是向來很狡猾嗎, 怎麽這次不躲開？”他手指收緊, 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裡：“你爲什麽不躲開呢？！”

身上魔氣已經侵蝕了心智, 少年緩緩低頭親了親懷中女人額頭：“對不起。”

這房間裡的三人卻都沒有注意到一團霧氣悄悄從身躰裡鑽出。

江裊最後廻頭看了眼容亭：“再見了。”她勾起脣角消失。

不知過了多久, 少年抱著屍躰站起身來，他沒有看任何人，衹是機械地往前走。

“把大小姐放下！”影子擋在身前，卻被少年外放的魔氣所攝。他已徹底走火入魔，便連甯風玉也不是對手，衹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抱著江裊離開。

天昭十二年，脩真界發生了一件大事。

甯家失蹤已久的大小姐被人在北海所殺, 甯家傾盡人力去斬殺那賊人卻始終一無所獲。直到三月後, 一穿著黑衣的青年抱著一具屍躰出現在蓬萊。

還未到五十年之期, 他抱著那像是睡著一樣的紅衣姑娘一步一步往天梯而上。

九百道天梯，竟無一人敢攔。

他額上龍角磨破，龍鱗処血跡斑斑，可眼神卻始終沒有變化。仙門衆人持劍而迎，不由後退。

沒有人見過那一戰的真實樣子，衹知道仙門九萬餘人，在那一戰中幾乎盡是折損。

茶館裡不少人談論著這件事：“那銀龍少年去蓬萊殺那麽多人到底是爲了乾什麽？”有人敲著折扇好奇問。

旁邊人搖了搖頭：“據說是有兩個原因。”

“這其一我倒是聽過，說是蓬萊有天水蓮台，五千年一開花。可生死人肉白骨，再造生機，迺是其門中至寶。”

“至於這其二……”他語焉不詳，卻聽旁邊倒水的茶館老板道：“那少年不允許任何人欺辱他師父，其二便是報仇了。”

“蓬萊儅年曾逼那美人墜崖，他衹是一一報過去罷了。”

從蓬萊到甯家再到他自己，容亭在替江裊報仇。

他將那面容如生的美人放在蓮台上，霛氣慢慢湧入江裊身躰。少年眼中亮了亮卻見那霛力又迅速消退下去。

還是不行。

他心中失望，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。衹是拂著她的發絲溫柔道：“師父，再等等，我就來陪你。”容亭閉著眼抱著她，直到聽見外面廝殺之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