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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宫粉黛无颜色第68节(1 / 2)





  第64章 截胡!纯属截胡(火葬场序……

  一行凤鸾仪仗迤逦在山间大道上。

  已进了腊月, 草木萧索,乌沉沉的天,寒风吹在脸颊上, 如刀似割, 临近黄昏,仪仗蜿蜒到山腰, 簇拥着舆车进了建国寺,内监和宫娥走了一天, 皆人困马乏, 僧侣送上了热腾腾的素胡辣汤, 握着碗, 吃了一半,手脚才渐地暖和过来。

  太妃一路晕车, 又着了些风寒,有些下痢,服了药便吃不下晚膳了, 要早些入寝,定柔呈了姜梅茶, 太妃啜了一口, 顿觉神清了一些, 胃府暖暖的, 连说好, 这孩子当真是个宝, 一肚子学识, 犹善调养之道,勤恳踏实,又心细如发, 自来了敬惠馆,像是顿时有了生气,上下皆被带动起来,成了慧姠的左膀右臂,一时一刻离不得,什么差事交给她才放心。

  此次来斋戒,缘自太妃那日梦魇,忽见成王府中一株果子树硕果累累,那果子红的欲滴,醒来便觉这梦不祥,辗转忧思,恰皇后来敬惠馆,听了也说红暗示血,怕是成王犯血光之灾,太妃愈发焦灼,皇后便说我佛渡厄渡劫,建国寺是国寺,最是灵验,安太妃为了儿子,亲去求了太后,不惜数九寒天颠簸百余里,来祈福禳灾。

  定柔这个道家人第一次踏进了佛家地。

  换了值,天色还大明着,禅房迦香味太重,趁着旺旺的炭火,愈发冲鼻起来,熏了宫里带来的百和香,鸢歌说:“这会子也睡不着啊,咱们到外头走走吧,这建国寺可是皇封国寺,听说风景不错呢。”

  另一个宫女筝儿说:“这时节有什么好看的,左不过秃树和庙宇。”

  定柔发觉窗棂格子上有尘,便用鸡毛掸子弹了弹,开了一角缝,外头碎琼飏飏,片片飞来,下雪了!

  “太好了,咱们正好赏雪。”

  禅房外几棵高大的雪松,冬日一抹苍绿郁郁,犹外惹眼,树桠已落了一层,绿琉璃瓦上薄薄的白。

  围上披风,羊皮小靴踏在毛石地上,一行宫女嬉嬉闹闹,沿着一重重的普陀门,走出外头只觉空气虽冷,却清新逼人。不觉多走了走,因着太妃下降,寺中禁严,连僧侣都不得乱走动,各殿各门伫着羽林卫,持戟立在雪中,面庞威严。

  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国寺,重檐歇山气势恢宏,华屋广间器宇庄严,暮鼓声从远处的佛塔传来,打破清净之地的静寂。前头一个明金甲的身影在巡逻布防,身形轩朗,定柔望着那背影,眼前一怔,路上没有机会见,这会子竟撞上了!

  身旁的宫女小声道:“是陆公子欸!”

  这次负责戍卫的,正是陆中将,因陆李氏的母家与太妃有些渊源,太后便对皇帝说了,随行一千羽林,一千神武,由陆中将全权调度。

  那人腰间挂着宝剑,转头过来,四目相对,也怔了一下,乌黑的眼瞳如曜石奕奕,璀然一亮,面容镌刻般丰神俊逸,无可挑剔的仪表堂堂,眉宇间一股英锐飒爽之气。

  鸢歌说:“是个风流翩翩的人物呢,林家四小姐当真是个无福的。”

  定柔心跳加快,脸颊微微发烫,低头不敢再看了。

  雪渐渐大了,绵绵如扯絮,落在发间和兜风上,陆绍翌目送着她们,口中叹息了一声,呵出雾气,眼眸里全是不舍。

  夜。

  北风急,更鼓沉沉,皇宫亦是沐浴在大雪中,鹅毛纷纷,碧玉琼瑶从天穹无穷无尽地洒洒,密密稠稠,将彤庭装点成了贝阙珠宫,雪光映在六椀格心门扇上,映的宫灯煜煜。

  皇帝下了舆轿,内监打着黄绸油伞,步进思华殿。

  林顺仪不知他今夜会来,门外也未通传,不禁有些手忙脚乱,本在看拟话本,听到御驾进了内殿忙换成了诗词赋。

  “陛下圣躬金安。”淡湘色广袖荷叶裙寝衣,杭嘉湖丝的面料,疏疏几线绣着梨花吐蕊,钗环尽卸,披着柔顺如瀑的发,眉目恬淡淑然,楚楚动人。

  殿中地龙烧的很热,烘的瑞脑香兜头兜脑,宫娥上来解下黑狐大裘,皇帝摸着她的脸颊:“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。”

  林顺仪微笑着垂颔,似是而非地含着羞怯,如一株含羞草,轻轻一碰,便躲了回去,叫人欲罢不能,她知道皇帝最喜欢的便是这副模样。

  皇帝看到案上一册《书赋十四则》,和阗白玉纸镇压着泾县上贡的宣纸,方是临了一半的《离缴雁赋》,墨迹早干。

  眼底闪过一丝黯然。

  “你在练章草?从前不是喜欢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吗?”

  “臣妾书法拙劣,登不得大雅之堂,陛下还是别看了。”林顺仪拽住他的手,窘迫的不敢抬头。

  走过去,念着那上面的句子:“余游于玄武陂,有雁离缴,不能复飞,顾命舟人,追而得之......怜孤雁之偏特兮,情惆焉而内伤......”

  离雁,孤雁......不能复飞......

  孤鸿一个,去向谁边?

  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,不过是孤鸿独影,缴系缠绕,无处复飞,无处复飞矣!

  网罗正苦,梦魂易警......寸心里,多少缠绵,夜未闲,倦飞误宿平田。

  这一生,便是如此了。

  沉思中,一双温软的手臂环在了腰际,女子已含了满眶的泪,语声哽噎:“我知道你心里生着我的气,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你丁家的事?你为何就是不问我呢?他只是去了我家几次,有过几面之缘,我爹想让我嫁给他,他父母嫌弃我是个庶女,如今,他已娶,我已嫁,早就无牵绊了,你信我,纯涵的心从见到你的那一刻,便倾付了。”

  皇帝笑了一下,转而挽着她的手,坐在大引枕上,揽抱住她的腰身:“你想多了,朕没有因为谁恼了你,朕知道冷落你了,以后好生补偿你。”

  女子满目泪娟娟,如一枝梨花轻带雨,淋湿衣衫。

  幽怨地吟道:“孤鸿海上来,池潢不敢顾。侧见双翠鸟,巢在三珠树。”

  他听了,更是动容,指尖为她拭去泪珠:“好了,不要怕,朕会好好护着你的,没有人敢动你。”

  女子侧头枕着他的肩:“纯涵有多怕,你不喜欢我了,纯涵知道自己愚笨,及不上别人秀外慧中,可纯涵满心满意倾慕着您,亦如初见,从未变过。”

  皇帝的眼底,又闪过了黯然。

  他就这样抱着她,不知多久,忽然开口问她:“告诉我,你喜欢赵禝什么?”

  她骤然一惊,眸子瞬间点燃了光彩,有多久了,初进宫的时候他对她,便是自称“我”,后来就变了,突然就变了。

  她抬头,双臂绕颈,静静地两两相对,坚定地道:“有匪君子,充耳琇莹,会弁如星,有匪君子,终不可谖兮。”

  他的眼中,第三次闪过了黯然。

  她闭目缓缓附过去,与唇相贴,气息迫近,两个呼吸交错在一起,他本能地避开,吻向了女子的颈项,缠绵地挪移下去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