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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宫粉黛无颜色第79节(1 / 2)





  静妍失魂落魄回到韶华馆, 等待她的是由云端摔到泥里,她成了笑话,有人揣测她冲撞了天颜, 与前头被贬的慕容美人一样, 为陛下厌恶,更有伶俐刁滑的, 已看出皇帝这是猜忌靖国公,慕容家的人万万奉承不得。

  奴才们一夜之间换了面孔, 她这才明白十一妹当初的处境, 不得不拿出大把大把的票银撒出去, 可那些奴才是贪得无厌的, 看她阔绰,一茶一水, 一汤一饭索求无度,甚至明着敲诈。

  她进宫带足了奁资,除了自己的梯己, 还有父亲特地打点的,可是也禁不住流水似的撒, 她算着如果两年之内不得圣宠, 便要落入和十一妹一般的凄凉, 为人践踏, 是以只能寻法子捎信出去, 让母亲把她的嫁妆折现进来。

  这才懂得母亲所言, 纸上谈兵, 不自量力。

  咬着牙对自己说,别灰心,还有机会的。

  早朝罢, 皇帝回到昌明殿,被围拥着换下朝服,心里算着离天黑还得等多久,一个时辰怎地这么难捱啊。

  小柱子比平常了多了十二分小心,一副席蒿待罪的样子。

  偏皇帝还吓嚇他,斜眸瞪视:“今夜再弄错了人,你知道后果。”

  小柱子腿肚子一哆嗦,失禁了一点。

  这一天吃下下,坐不住,奏章看不进,皇帝不知自己是怎么了,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样煎熬啊,小丫头,你在做什么?有没有想我?

  好不容易等到下晌,含章殿送来消息,宸妃突发晕厥,还吐了血,皇帝忙起身去了含章殿,握瑜有先天不足之症,天寿一直是心头的忧患,到了内殿,见仍昏迷着,面色白的煞人,下颔更添了憔悴,御医会诊之后,拱手说:“禀陛下,娘娘气血两虚,近年来又忧思操劳,耗损了元气,此次情绪大动,以致血不归经,加之旧年疾患,需得静卧修养,不宜再劳神。”

  皇帝顿时心生疑窦,盘问含章殿的宫人说,宸妃前一刻在看账本,因头疼不适,让医女来按摩,在内殿叙着话突然就发作了。

  难道......

  皇后入了秋一直往返于母家,因曹岳氏患疾,为母侍疾去了,皇帝在含章殿守了两日,宸妃才醒转,本要将六宫事务暂交淑德二妃代理,奈何宸妃性子刚毅,偏要强撑着理事,不肯松权分毫。

  他无奈,峨冠博带上朝去了。

  一直忙到午晌,从中书省出来散了一个廷议,回到昌明殿,已是两天两夜没合眼,用罢了膳,在座榻上不停捏眉心,小柱子见他疲劳,忙说:“现在无事,不如您早些午歇了罢,小憩一个时辰,养养神。”

  谁知,皇帝睁开略微浮肿的眼皮,对他说:“去,想法子,把慕容姑娘给朕带过来。”

  折磨人的小丫头,对你动了那个念头便按捺不住了,想你想的心痒难煞,在含章殿时时刻刻都在恍神,看到穿粉衣的宫娥,总忍不住看成你的身影。

  小柱子颇为难:“大白天的您要......”

  皇帝扔了一个冷电似的目光,小柱子后脊心一个寒噤,忙说了个“喏”,转头往外走,和从外头回来的小栋子撞了个满怀,帽子都歪了,小栋子回禀说:“陛下,方才奴才在后头宫巷遇到了敬惠馆的慕容宫女,让奴才传话给您,未时她在老地方等您。”

  小柱子顿住了脚步,皇帝猛然神采焕然,好似注了血一般。

  去看铜漏,才午时一刻。

  接下来,这个等字简直折磨煞了他。

  从内殿走到外殿,从东侧殿走到西侧殿,第一次体会到了心慌意乱的滋味,隔一会儿便要问一句几时了,一看铜漏还不到一刻,愈发难耐起来,活似一口烧沸了的油锅,滚滚冒着热气。

  小柱子等人目瞪口呆地瞧着,自小从容自如,端庄持重,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陛下,被一个小女子,变成了个焦躁的男人。

  等到午时八刻,实在等不下去了,索性乘舆到御苑,下来独自走到上次那个地方,坐在石台上等着。

  心里想,再不许她走开了,直接扛起到昌明殿。

  她到未时四刻才来,他有些生气,远远看到她的身影,心生了促狭,躲进树丛,她走进了,以为刚才看错了,四下目寻。

  望着那魂牵梦绕的一抹纤巧背影,只恨不得一口吞下。

  定柔听到身后风吹树叶的声音,转头去,险些撞进一个宽广的怀抱,那人伸臂正欲揽她的腰,她吓得闪避一旁,惊魂未定:“你......作甚啊?”

  皇帝扑了个空,不免失落,笑看着她,眼眸闪着光:“不作甚,想嚇一嚇你。”

  定柔不懂这个七尺大男儿,怎么似个稚童一般?

  手中抱着一个方形缠枝花福纹的锦盒,她说:“有东西给你的。”坐到黄岗岩的石台上,打开,里头两个正方小锦盒,再打开,赫然眼前一亮,一个是洁白如雪的小净瓶,还不及巴掌大,胎质细腻莹净,通体泛着冰清玉洁的光华,分布着雪瓣冰花纹,浑若天成,另一个是一块古时的青碧玉,色腻质润,还是未雕琢的璞玉。

  他有些看怔了,那玉还罢了,那小净瓶竟是传说只闻其名不见其声的素冰瓷!前代的柴窑被誉为历来诸窑之冠,连官窑尚不及,可惜战乱时尽毁,烧制之法全佚,现今无窑可出,是当世难见的东西,宫中也有存世的,多为米色和粉青色,极少数的冰裂纹,已是罕见,这个竟是素色的,且是雪瓣花纹,甚为珍稀,传闻素冰瓷仅出窑一次,其后再也烧制不出,可谓价值连城矣!

  慕容家竟有这等东西,果真富可敌国,这是多少赋税换来的?

  他低眸看着,眼底蒙上了阴沉。

  定柔用帕子裹着小瓶儿,拿出来,见他目光挪不开,心知这礼送对了,笑盈盈地说:“喜欢吧?送给你的?算是你给我刻玉人的回礼。”

  皇帝疑惑,你爹怎肯叫你拿出这样的东西来随意送人,看来你慕容家还有很多。

  转念又一想,有谁拿瓶子当定情之物的,笨丫头。

  定柔擦了擦瓶口,惋惜地说:“本来是一对儿,放在我师傅案上做了笔筒,有次我在屋子里顽,不小心打碎了一只。”

  你师傅,皇帝顿时明白了,安相精于收藏,这是安家的东西,还被打碎了,真是个二虎子。

  皇帝接过来,猛瞥见了她袖缘下的一抹艳色,她竟还戴着!什么意思?要左右逢源吗?

  心下顿冷。

  把在手里端看了一阵,扣鸣如磬音,琤琮悦耳,色泽无暇,冰心玉胎,果然是稀世罕见的好东西!

  定柔颊边展着笑,道:“你给我做玉人,我赠你冰瓷,这就叫投我以琼瑶,报之于瑾瑜。”说着摊开手:“把玉锁还给我吧,这两日不戴,总觉得少了什么,不适应。”

  皇帝望着她娇憨的模样,眸子闪烁着光风霁月,忽有种不祥的预感,那小锁就在腕上绕着,他藏了藏袖摆,掩饰说:“我出来的急,没带。”

  定柔失望地:“那你稍后记得让人给我送过来啊。”

  皇帝慌了,什么意思啊?

  他不敢问下去,不敢想下去。把小瓶儿推了回去:“这个比我的玉贵重一百倍,便是碎了,拿出一片来,或许也比玉人贵重,你还是收回去吧,你师傅即传给你,便是弥足珍贵的,。”